今天依然是怕被捶的狐

随笔——关于太宰治

嗯,最近忽然对日本作家太宰治感兴趣了起来。扒了不少资料,也买了书来看,不能说是受益匪浅,多少还是有些感触,在这里随手记几笔好了。
"没有敏感这种东西的人,总是会深深刺痛别人而不自知。"其实,太过敏感的人,往往不仅易被别人的不经意而伤,更多的时候,敏感的人本就手握一把利刃,他怯于将锋芒对向伤害自己的人,然而满怀愤怨无处宣泄,迫于无奈,反倒自己捅了自己一刀,毕竟自己当自己的受害人是不必遭人怨恨的。
太宰治是把"敏感"这种极具艺术家特征的品质发挥到极致的人。他就像笔底的大庭叶藏一样,对别人淋漓尽致的敏感。极强的同理心,使得他将自己低低埋在尘埃里,卑微的不能再卑微,说千金买笑都有些不足,他永远是牺牲自己的人格,去换取别人的认可——他的价值观,他的自我认识,均是源自于别人的,一旦他人对他流露出嫌弃,流露出不满,在他的心里,自己便什么都不是。这是一个纯粹活在别人世界里的人,自认为自己一文不值,妄图倚仗别人的认可苟活。一旦得不到,这个人或许将薄弱的不复存在。这种想法多少是有些失意的天真的,一味的讨好别人,只会让你的自我被别人的自我一点点所吞噬,像叶藏一样,在迷失了自己之后,太宰治的躯壳主动跌进了冰冷的湖水里——这反倒是最圆满的结局,既有艺术家悲情的色彩供后人嚼舌根,又可以说是是一个灵魂已死的肉体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归宿。真正的太宰治,早已死于他自杀前。
"我本想这个冬日就死去的,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的细条纹的麻质和服,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,所以我还是活到夏天吧。"
活着可以很难,亦可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。有人把自己的一生活成了风起云涌的权谋篇,也有人就那么不咸不淡,不痛不痒的泛泛而过。但这是自己无法做主的,最可怜的莫过于那些像太宰治一样有一颗简单的脑子,却被绕进了迷宫一样生活的人。他们永远就像一个小孩,只要给你糖,就认定了别人是好人,可不幸的是这个社会里,好人不一定有糖给你,给你糖的不一定是好人。于是,在蒙骗里小孩长成了少年,更没人肯给你糖,想要糖,你得去讨,你得去谄笑着要,因为只有乖孩子才会有很多很多的糖,所以不去反抗,一味的懦弱下去。只为了一件好看和服而活的太宰治,固然活的单纯,却在这物欲膨胀的社会里,意外的成了世俗眼里最最卑贱也最最可悲的人群。
"罪多者,其爱亦深。"
太宰治深爱着这个世界,所以无法容忍自己这个"有罪之人"的存在,将自己贬的毫无价值,将那些本不值得自己付出的人神魔化。那穿着藏青带白色碎点的麻质和服,站在金橙色飘着甜蜜清香的柑橘地里,头顶清澈的碧空,时不时飞过雪白的客机的人,大抵就是太宰治自己了。天真,脆弱,其实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罪的人,又或许,生在这个黑白不分,美丑难辨的世界上,却与生俱来与世相违的纯真,本身就是一种罪过。"我的一生,尽是可耻之事。"对于那些澄澈的人来说,这个污垢的社会,就是耻辱。太宰治是沉睡在文字所构建的幻境里的孩子,却被命运扭送去投胎在这个充满枪炮,颓废,荒谬的年代,活的不容易,纵使能长命百岁,他也绝对不会去为活而活,他是软弱,可骨子里却对生活从未屈服,他有着孩子般的懦弱,同时也有着孩子的任性与倔强。
"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。"
如果松子一生的悲剧在于无法对抗命运的戏弄,那么太宰治的悲剧可能源于他对生命的绝望——命运肆无忌惮的耍着他,而他在失去了一切之后,却给了命运一个耳光之后摔门走掉,换回了最后的一丝尊严。
我们每个孤独的人都像是地图的一个板块,你永远不要企图去真正的触碰他人的世界,因为板块相撞只会导致地震之类的灭顶之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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